《三國志》解讀

《三國志》是由西晉史學家陳壽所著, 記載中國三國時代的斷代史, 同時也是二十四史中評價最高的前四史之一。陳壽曾任職於蜀漢, 蜀漢覆亡之後, 被征入洛陽, 在西晉也擔任了著作郎的職務。《三國志》在此之前已有草稿, 當時魏、吳兩國先已有史, 如王沈的《魏書》、魚豢的《魏略》、韋昭的《吳書》, 此三書當是陳壽依據的基本材料, 蜀國無史, 故自行採集, 僅得十五卷。而最終成書, 卻又有史官職務作品的因素在內, 因此《三國志》是三國分立時期結束後文化重新整合的產物。

《三國志》最早以《魏志》、《蜀志》、《吳志》三書單獨流傳, 直到北宋咸平六年(1003年)三書已合為一書。《三國志》也是二十四史中最為特殊的一部, 因其過於簡略, 沒有記載王侯、百官世系的”, 也沒有記載經濟、地理、職官、禮樂、律曆等的”, 不符合《史記》和《漢書》所確立下來的一般正史的規範。

《三國志》全書一共六十五卷, 《魏書》三十卷, 《蜀書》十五卷, 《吳書》二十卷。《三國志》名:為志其實無志。魏志有本紀, 列傳, , 吳二志只有列傳, 陳壽是晉朝朝臣, 晉承魏而得天下, 所以《三國志》尊魏為正統。《三國志》為曹操、曹丕、曹叡分別寫了武帝紀、文帝紀、明帝紀, 而《蜀書》則記劉備、劉禪為先主傳、後主傳。記孫權稱吳主傳, 記孫亮、孫休、孫皓為三嗣主傳。均只有傳, 沒有紀。從篇幅來看, 《魏書》約占全書的二分之一, 《吳書》占三分之一, 《蜀書》只占六分之一, 這可能與史料的多少有關。在陳壽撰《三國志》以前, 已經出現了一些有關魏、吳的史作, 如王沈的《魏書》、魚豢的《魏略》、韋昭的《吳書》等, 可供陳壽參考取材。而關於蜀漢的史作闕如, 而且蜀漢也不像魏、吳二國設有史官, 這造成了蜀漢史料的缺乏。
《三國志》取材精審, 作者對史實經過認真的考訂、慎重的選擇, 對於不可靠的資料進行了嚴格的審核, 不妄加評論和編寫, 慎重地選擇取材之源。這雖然使《三國志》擁有了文辭簡約的特點, 但也造成了史料不足的缺點。元末明初, 羅貫中綜合民間傳說和戲曲、話本, 結合陳壽《三國志》和裴松之注的史料, 根據他個人對社會人生的體悟, 創作了《三國志通俗演義》。現存最早刊本是明嘉靖年所刊刻的, 俗稱嘉靖本”, 本書24卷。清康熙年間, 毛綸、毛宗崗父子對其進行刪改後, 成為今日通行的一百二十回本《三國演義》。但是這個只是演義, 大部分並不真實。

《三國志》主要善於敍事, 文筆也簡潔, 剪裁得當, 當時就受到贊許。與陳壽同時的夏侯湛寫作《魏書》, 看到《三國志》, 認為也沒有另寫新史的必要, 就毀棄了自己本來的著作。後人更是推崇備至, 認為在記載三國歷史的一些史書中, 獨有陳壽的《三國志》可以同《史記》、《漢書》等相媲美。因此, 其他各家的三國史相繼泯滅無聞, 只有《三國志》還一直流傳到今天。南朝人劉勰在《文心雕龍·史傳》篇中講:魏代三雄, 記傳互出, 《陽秋》、《魏略》之屬, 《江表》、《吳錄》之類, 或激抗難征, 或疏闊寡要。唯陳壽《三國志》, 文質辨洽, 荀(勖)、張(華)比之(司馬)遷、(班)固, 非妄譽也。這就是說, 那些同類史書不是立論偏激, 根據不足, 就是文筆疏闊, 不得要領。只有陳壽的作品達到了內容與文字表述的統一。其中的《諸葛亮傳》被選入人教版初中語文書中九年級上冊。自古以擁長安、洛陽為正統。所以, 《三國志》便尊曹魏為正統。在《魏書》中為曹操寫了本紀, 而《蜀書》和《吳書》則只有傳, 沒有紀。記劉備則為《先主傳》, 記孫權則稱《吳主傳》。這是編史書為政治服務的一個例子, 也是《三國志》的一個特點。

陳壽雖然名義上尊魏為正統, 實際上卻是以魏、蜀、吳三國各自成書, 如實地記錄了三國鼎立的局勢, 表明了它們各自為政, 互不統屬, 地位是相同的。就記事的方法來說, 《先主傳》和《吳主傳》, 也都是年經事緯, 與本紀完全相同, 只是不稱紀而已。陳壽這樣處理, 是附合當時實際情況的, 這足見他的卓識和創見。《三國志》總起來說記事比較簡略, 這可能與史料的多少有關。陳壽是三國時人, 因黃皓弄權, 陳壽不肯阿附黃皓。因此被遭排擠。蜀國滅亡時三十一歲。他所修的《三國志》在當時屬於現代史, 很多事是他親身經歷、耳聞目見的, 比較真切, 按說是有條件搜集史料的。但因為時代近, 有許多史料還沒有披露出來;同時, 因為恩怨還沒有消除, 褒貶很難公允, 也給材料的選用和修史帶來了一定的困難。

《三國志》取材精審。裴松之《三國志注》記漢魏交替之際的表奏冊詔有20篇之多, 陳壽在《三國志·文帝紀》中, 只用一篇173字的冊命就把這件大事寫出來。對孫策之死, 捨棄《搜神記》等書上的妄誕傳說, 只記孫策為許貢的刺客以至重傷而死。這些都反映了他對史實認真考訂, 慎重選擇的態度。

再者, 它常用簡潔的筆墨, 寫出傳神的人物。《先主傳》記曹操與劉備論英雄, 當曹操說出:今天下英雄, 唯使君與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數也之時, “先主方食, 失匕箸的記載, 使劉備韜晦的心情, 躍然紙上。《周瑜魯肅呂蒙傳》記載的曹操聽到劉備佔據了荊州之時, “方作書, 落筆於地的情態, 生動烘托出劉備在曹操心目中和當時局勢中的地位。書中寫名士的風雅、謀士的方略、武將的威猛, 大多著墨不多, 卻栩栩如生。

陳壽在書中表現出品題人物的興趣。他說劉備是英雄, 曹操是超世之英傑, 孫策、孫權是英傑, 周瑜、諸葛亮、魯肅是奇才, 龐統, 程昱、郭嘉、董昭是奇士, 董和、劉巴是令士, 和洽、常林是美士, 徐邈、胡質是彥士, 王粲、秦宓是才士, 關羽、張飛、程普, 黃蓋是虎臣, 陳震、董允、薛綜是良臣, 張遼、樂進是良將, 這都反映了當時的時代風氣。

陳壽所著的《三國志》, 與前三史一樣, 也是私人修史。他死後, 尚書郎範頵上表說:陳壽作《三國志》, 辭多勸誡, 朋乎得失, 有益風化, 雖文豔不若相如, 而質直過之, 願垂採錄。由此可見,《三國志》書成之後, 就受到了當時人們的好評。陳壽敍事簡略, 三書很少重複, 記事翔實。在材料的取捨上也十分嚴慎, 為歷代史學家所重視。史學界把《史記》《漢書》《後漢書》《三國志》合稱前四史, 視為紀傳體史學名著。

陳壽還能在敍事中做到隱諱而不失實錄, 揚善而不隱蔽缺點。陳壽所處時代, 各種政治關係複雜, 歷史與現實問題糾纏在一起, 陳壽在用曲折方式反映歷史真實方面下了很大功夫。《三國志》對漢魏關係有所隱諱, 但措詞微而不誣, 並於別處透露出來一些真實情況。如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漢獻帝遷都許昌, 本是曹操企圖挾天子以令不臣之舉。陳壽在這裏不用明文寫曹操的政治企圖, 這是隱諱。但寫遷都而不稱天子, 卻說董昭等勸太祖都許, 這就是微詞了。另外, 他在《荀彧傳》、《董昭傳》和《周瑜魯肅呂蒙傳·評》中都揭露了當時的真實情況。陳壽對蜀漢雖懷故國之情, 卻不隱諱劉備、諸葛亮的過失, 記下了劉備以私怨殺張裕和諸葛亮錯用馬謖等事。這也是良史之才的一個表現。

唐朝房玄齡等奉詔撰寫的《晉書·陳壽傳》, 在承認陳壽善敍事, 有良史之才的同時, 又認為陳壽因為私仇而在書中有所表現。說丁儀、丁廙有盛名于魏, 壽謂其子曰:可覓千斛米見與, 當為尊公作佳傳。丁不與之, 竟不為立傳。壽父為馬謖參軍, 謖為諸葛亮所誅, 壽父亦坐被髡, 諸葛瞻又輕壽。壽為亮立傳, 謂亮將略非長, 無應敵之才;言瞻惟工書, 名過其實。議者以此少之。

《晉書·陳壽傳》關於陳壽索米的這條史料, 只有少數幾位史學家如北周的柳虯、唐朝的劉知幾等相信, 而多數的史學家則認為這條史料不合事實, 是假的。清朝的潘眉在《三國志考證》中指出:丁儀、丁廙, 官不過右刺奸掾及黃門侍郎, 外無摧鋒接刃之功, 內無升堂廟勝之效, 党於陳思王, 冀搖塚嗣, 啟釁骨肉, 事既不成, 刑戮隨之, 斯實魏朝罪人, 不得立傳明矣。《晉書》謂索米不得不為立傳, 此最無識之言。趙翼在《廿二史劄記》中也指出:《晉書》謂壽父為馬謖參軍, 謖為諸葛亮所誅, 壽父被髡, 故壽為《亮傳》, 謂將略非所長。此真無識之論也。亮之不可及處, 原不必以用兵見長。觀壽校訂《諸葛集》, 表言亮科教嚴明, 賞罰必信, 無惡不懲, 無善不顯, 至於吏不容奸, 人懷自勵。至今梁、益之民, 雖《甘棠》之詠召公, 鄭人之歌子產, 無以過也。又《亮傳》後評曰:亮之為治也, 開誠心, 布公道, 善無微而不賞, 惡無纖而不貶。終於邦域之內, 鹹畏而愛之, 刑政雖峻而無惡怨者, 以其用心平而勸戒明也。其頌孔明可謂獨見其大矣。由此可見, 《晉書》貶陳壽之說, 實為不實之詞, 不可盡信。《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三國志》說過一些公道話:以理而論, (陳)壽之謬萬萬無詞;以勢而論, 則鑿齒帝漢順而易, 壽欲帝漢逆而難。蓋鑿齒時晉已南渡, 其事有類乎蜀, 為偏安者爭正統, 此孚於當代之論者也;壽則身為晉武之臣, 而晉武承魏之統, 偽魏是偽晉矣。其能行於當代哉!此猶宋太祖篡立近于魏而北漢、南唐亦近於蜀, 故北宋諸儒皆有避而不偽魏;高宗以後, 偏安江左近於蜀, 而中原魏地全入于金, 故南宋諸儒乃紛紛起而帝蜀。此皆當論其世, 未可以一格繩也。看來, 從東晉習鑿齒以來掀起的正統之爭, 無不具有現實的目的和為當代政權服務的用心, 知人論世, 知世論史是至關要緊的, 沒有永恆不變的正偽標的。

陳壽受後人批評的另一弊病是書中時有曲筆, 多所回護。劉知幾在《史通·直書篇》說當宜、景開基之始, 曹、馬構紛之際, 或列營渭曲, 見屈武侯, 或發仗雲台, 取傷成濟, 陳壽、王隱咸杜其口而無言。批評陳壽和王隱在修史時對當權人物曹操、司馬懿為之回護。在《三國志·魏書》中確實沒有看到劉知幾所論的內容, 對此, 清人趙翼在《廿二史劄記》卷六中三國志多回護寫到:《春秋》書天王狩于河陽, 不言晉侯所召, 而以為天子巡狩, 既已開掩護之法, 然此物為尊者諱也。至於孩父之事, 則大書以正之, 如許止、趙盾之類, 皆一字不肯假借, 所以垂誠, 義至嚴也。自陳壽作《魏本紀》多所回護, 凡兩朝革易之際, 進爵封國, 賜劍履, 加九錫, 以及禪位, 有詔有策, 竟成一定書法。以後宋、齊、梁、陳諸書悉奉為成式, 直以為作史之法固應如是。然壽回護過甚之處, 究有未安者。最為嚴重的曲筆是高貴鄉公被殺之事, 據《漢晉春秋》、《魏氏春秋》以及《世語》、《魏末傳》所載是高貴鄉公曹髦與司馬昭衝突, 趙翼感歎道:本紀如此, 又無列傳散見其事, 此尤曲筆之甚者矣, 然此猶曰身仕于晉, 不敢不為晉諱也。至曹魏則隔朝之事, 何必亦為之諱。趙翼的責難, 尖銳深刻, 例證還多, 餘如曹操征陶謙時濫殺無辜, 記曹魏對蜀之戰專以諱敗誇勝為得體”, 最後, 趙翼認為陳壽不僅牽涉到當權統治者的本紀多回護, 而列傳中也多所諱。這樣的回護曲筆, 不竟讓趙翼困惑不解:豈壽以作史之法必應如是, 回護耶?抑壽所據各國之原史本已諱而不書, 遂仍其舊, 而不復訂正耶?

趙翼也為陳壽的曲筆作了歷史考辯, 指出:蓋壽修書在晉時, 故于魏、晉革易之處, 不得不多所回護。而魏之承漢, 與晉之承魏, 一也。既欲為晉回護, 不得不先為魏回護……, 當然, 也有可能是陳壽所參考的魏、晉資料原來就是這樣記載, 陳壽未作訂正, 也不敢妄加篡改的。為陳所處的特定歷史環境, 處於改朝換代之際修史者顧忌更多的實際背景, 是可以理解的。

毋庸置疑, 修史貴真實, 不虛美, 不隱惡應是史家必須恪守的準則, 曲筆是不足為訓的。應當看到, 陳壽除了涉及魏晉易代的敏感問題與當權人物之外, 其敘寫仍屬翔實可信的。不必諱言陳壽的曲筆, 也不能因此而懷疑《三國志》的信史價值。錢大昕所說:然吾所以重承祚者, 又在乎敍事之可信。蓋史臣載筆, 事久則議論易公, 世近見聞必確。三國介漢晉之間, 首尾相涉, 垂及百年, 兩史有違失者, 往往賴此書正之……予性喜史學, 馬班而外, 即推此書, 以為過於範(曄)、歐陽(修)。(《三國志辯疑序》)

陳壽的《三國志》是從東漢末年的戰亂開始記載, 重點也是東漢末和三國時代的歷史為主, 並不是以晉朝結束三國統一為主, 對三國中後期的歷史事件記載簡略。這不是陳壽故意維護魏晉, 不顧歷史事實, 因為當時王隱的《魏書》是記載魏國歷史為主, 陳壽在創作《三國志》時沒有完全局限于魏國歷史, 也是不願與王隱的著作重複, 他沒有過多記錄司馬氏的所作所為, 是因為當時晉朝正在準備《晉書》的創作, 正為年限起始爭論, 但是已經著手準備了, 張華、杜預也都推薦了陳壽參加《晉書》創作。陳壽在寫三國歷史時, 不過多寫司馬氏是不願與當時《晉書》的創作準備工作衝突, 在陳壽書中雖然沒有記述司馬氏的隱諱, 但是也沒有記載司馬氏的很多歷史功績、言行, 不能說他是故意為司馬氏回護。陳壽的《三國志》以東漢末到三國的中期為主, 總體上是真實可以相信的。

在北宋以前, 魏、蜀、吳三書是各自成書的。《舊唐書·經籍志》以《魏書》為正史, 歸《蜀書》、《吳書》入編年, 分類極不科學, 然其可證三書, 當是時仍是互相獨立的三部。北宋雕板刻書, 始合三書為一種。現存最早的刻本是北宋咸平六年(1003)的國子監刻本。《三國志》沒有表和志, 清代以來不少學者補撰, 雖然材料基本上不出原書和裴注, 但經過分類排比, 眉目清醒, 有關地理、職官的表志, 尤為有用。這類補表補志絕大多數收在《二十五史補編》和《後漢書三國志補表三十種》。今臚列有關《三國志》的補表補志於下:
萬斯同:《三國大事年表》。
侯康:《補三國藝文志》。
周嘉猷:《三國紀年表》。
謝鐘英:《三國大事表》。
張守常:《三國大事表補正》。
萬斯同:《三國漢季方鎮年表》。
萬斯同:《三國諸王世表》。
萬斯同:《魏國將相大臣年表》。
萬斯同:《魏將相大臣年表》。
萬斯同:《魏方鎮年表》。
萬斯同:《漢將相大臣年表》。
萬斯同:《吳將相大臣年表》。
黃大華:《三國志三公宰輔年表》。
周明泰:《三國志世系表》。據南宋本《世說新語》所附人名譜, 補錄不見於陳壽書中者多人。
陶元珍:《三國志世系表補遺附訂》。
洪飴孫:《三國職官表》。曹魏官制大異於漢, 而兩晉南北朝的職官多淵源於此, 所以表中凡初建置者皆特著出。此表合職官志與表為一, 每官下列前後居此官者姓名, 可以考見官職高下和遷轉。
吳增僅、楊守敬:《三國郡縣表附考證》。吳氏訂正洪亮吉《補三國疆域志》, 三國分列, 按諸帝次序, 依州郡縣列為表。楊氏補正。
謝鐘英:《三國疆域表》。列三國最後疆域所包括郡縣名, 並注清末今地。
洪亮吉、謝鐘英:《補三國疆域志補注》。洪氏撰, 謝氏補注, 以三國最後疆域為斷。縣下注城鎮山川等及有關當地故實。
謝鐘英:《三國疆域志疑》。
金兆豐:《校補三國疆域志》。
侯康:《補三國藝文志》。
姚振宗:《三國藝文志》。
陶元珍:《三國食貨志)。
清代楊晨編《三國會要》二十二卷, 分十六門。引用正史為正文, 裴注等書低格寫。此書與以後朱銘盤所編南朝宋、齊、梁等會要一樣, 都不能提供新史料, 但可作分類的索引利用。

關於《三國志》的工具書, 有哈佛燕京學社所出引得編纂處的《三國志及裴注綜合引得》, 中華書局所出高秀芳、楊濟安編的《三國志人名索引》。前者是全面的索引, 用處較廣。但編者在選定條目編入引得時, 著眼不寬, 只注意習見的人名、地名、官名等, 對於某些詞語, 尤其是具有時代特徵而較少見的詞語, 反未收錄。如三史人倫人流羌胡谷虜谷、樓夢保官, 因而不能利用引得排列此類詞語進行研究。又如中國中州部曲等條目下所列出處, 亦有脫漏。引得約纂處所出其他引得, 與本段歷史有關的如《世說新語引得》, 亦存在類似問題。現代最通行的三國志刻本有四種:一、百衲本, 據宋紹興、紹熙兩種刻本配合影印;二、清武英殿刻本, 據明北監本校刻(鉛印石印各本都據武英殿本翻印);三、金陵活字本, 據明南監馮夢禎本校印;四、江南書局刻本, 據毛氏汲古閣本校刻。這四種刻本, 除百衲本影印外, 其餘三種雖然在重刻時還不免增加了一些錯字, 但都經過認真校勘, 並改正了原本的不少錯誤。我們的校點工作, 就用這四種通行本互相勘對, 擇善而從。歷代研究《三國志》及裴注者很多, 其中尤以清代人用力最多。自顧炎武、何焯以下約二十餘家, 都能根據本書前後文互證, 並參考它書, 對於宋、元以來各種版本相沿未改的錯誤, 分別提出意見, 或批註書眉, 或成為專門著作刊佈。民國時, 盧弼彙集歷代學者對《三國志》正文和裴注所作的注釋、版本校勘和考證, 並將本人的注釋和按語統一編纂為《三國志集解》, 可供讀《三國志》時參考。

《三國志》作者 - 陳壽

陳壽(233年-297年), 字承祚。 巴西郡 安漢縣 (今四川 南充 )人。 三國時蜀漢及西晉時著名史學家。 少時好學, 師事同郡學者譙周 , 在蜀漢時曾任衛將軍主簿、東觀秘書郎、觀閣令史、散騎黃門侍郎等職。 當時, 宦官黃皓專權, 大臣都曲意附從。 陳壽因為不肯屈從黃皓, 所以屢遭遣黜。 蜀降晉後, 歷任著作郎  ​​ 太守 、治書待御史、太子中庶子等職。 晚年多次被貶, 屢次受人非議。 元康七年(297年)病逝, 享年六十五歲。
太康元年(280年),  晉滅吳結束了分裂局面後, 陳壽歷經10年艱辛完成了紀傳體史學巨著《 三國志 , 全書共65, 36.7萬字, 完整地記敘了自漢末至晉初近百年間中國由分裂走向統一的歷史全貌, 與《 史記 》、《 漢書 》、《 後漢書 》並稱前四史 ”

《三國志》注者 - 裴松之

裴松之(372451, 字世期, 河東聞喜(今山西聞喜)人。裴松之士族官僚家庭出身, 祖父裴昧官居光祿大夫, 父裴圭曾任正員外郎。裴松之從小喜愛讀書, 8歲時已熟知《論語》《詩經》諸書。後博覽典籍, 學識日進。

晉孝武帝太元十六年(391, 裴松之任殿中將軍, 時年20歲。晉安帝隆安二年(398, 其舅父豫州刺史庾楷聯合兗青二州刺史王恭等攻打建康。兵敗, 庾楷投奔夏口的桓玄。庾楷推薦裴松之擔任新野太守。裴松之考慮風險過大, 遲遲不肯動身。不久, 軍閥火拼, 庾楷死于桓玄之手。裴松之免去了一場殺身之禍。

義熙初, 裴松之先後擔任員外散騎侍郎, 吳興故鄣縣縣令等職, 後升調回朝廷, 改任尚書祠部郎。義熙十二年(416, 太尉劉裕(即宋武帝)率軍北伐。裴松之時任司州主簿隨軍北行。劉裕十分賞識裴松之, 贊他有廟廊之才”, 將他轉任治中從事史。晉軍占洛陽後, 劉裕委任之為封國世子洗馬。裴松之成為劉裕集團中的重要成員。

東晉時曆仕零陵內史、國子博士等。入宋後任中書侍郎。宋文帝以陳壽所著《三國志》記事過簡, 命他為之作補注。他在《上三國志注表》中說, “臣前被詔, 使采三國異同以注陳壽《三國志》。壽書銓敘可觀, 事多審正。誠遊覽之苑囿, 近世之嘉史。然失在於略, 時有所脫漏。臣奉旨尋詳, 務在周悉。上搜舊聞, 傍摭遺逸。按三國雖歷年不遠, 而事關漢、晉。首尾所涉, 出入百載。注記紛錯, 每多舛互。其壽所不載, 事宜存錄者, 則罔不畢取以補其闕。或同說一事而辭有乖雜, 或出事本異, 疑不能判, 並皆抄內以備異聞。若乃紕繆顯然, 言不附理, 則隨違矯正以懲其妄。其時事當否及壽之小失, 頗以愚意有所論辯。所以裴注不僅解釋地理名物等, 更主要的在於補充原書記載的遺漏和糾正錯誤。同一事幾家記述不同的, 他都收錄進來, 以備參考。對於史事和人物, 裴注有所評論;對於陳壽議論的不當, 裴注也加以批評。裴注搜羅廣博, 引書首尾完整, 不加剪裁割裂。為了注釋《三國志》, 他收集了三國時期的原始材料達一百五十多種, 博引各家著作的原文, 注文字數約超過原文的三倍。據沈家本統計, 注中引書經部廿二家, 史部一百四十二家, 子部廿三家, 集部廿三家, 凡二百十家。由此許多《三國志》中失載的歷史事實得以保存。裴注中也有運用傳統注釋方法的地方,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說:其初意似亦欲如應劭之注《漢書》, 考究訓詁, 引證故實。……蓋欲為之而未竟, 又惜所已成, 不欲刪棄, 故或詳或略, 或有或無, 亦頗為例不純。侯康說:至於箋注名物, 訓釋文義, 裴注間而有之而不詳, 蓋非其宗旨所存。楊翼驤先生在《裴松之》一文中將這部分裴注歸納為字音、文義、校勘、名物、地理、典故若干類。他認為:作注的目的主要是增廣事實, 而這一類的批註不過是附帶的工作。他注《三國志》的重點是補闕和糾謬。正如他在《上三國志注表》中所說:壽所不載, 事宜存錄者, 則罔不畢取以補其闕;或同說一事而辭有乖雜, 或出事本異, 疑不能判, 並皆抄納, 以備異聞;若乃紕繆顯然, 言不附理, 則隨違矯正以懲其忘;其時事當否及壽之小失, 頗以愚意有所論辯。裴注的最大特點, 就是廣采博引, 極大地豐富了原書的內容。特別是他所引用的原始材料今天大部分已經亡佚, 幸而保留在裴注中, 因而史料價值就非常珍貴。讀《三國志》時, 一定要把裴松之的注文當作正文來讀。裴注為史書注釋開闢了新的廣闊道路。